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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月色》之争重现江湖
 更新时间:2024-03-29 15:41:35

美人幻梦的置换变形--[荷塘月色]的精神分析

《荷塘月色》之争重现江湖

《荷塘月色》是朱白清的代表作,是公认的现当代文学“美文”,是公认的中学语文典范篇章。然而, 《荷塘月色》的主题、内容、意味究竟是什么?《荷塘月色》在艺术上的特色究竟是什么?《荷塘月色》 “美文”的美究竟在哪里?可以说,自《荷塘月色》发表75年以来,一直也没有得到令人心悦诚服的解释。相反,那种联系当时社会政治背景的表现了作者在大革命失败后的苦闷心情,以及语言优美等方面的概括,不仅没有接触到《荷塘月色》内涵的主旨和艺术的特性,而且,对读者特别是一代又一代的中学生欣赏这篇美文没有任何帮助,对人们理解这篇美文反倒形成了一种严重的错误诱导,致使这篇美文被解释之后,变得不可理喻。

我以为《荷塘月色》表现的纯粹是朱自清个人的情感。这种个人情感与那个时代的政治背景根本无关;与另外文学作品的表现的革命主题根本无关;与以莲花的出污泥而不染的意象表现坚贞的情操根本无关。这种个人情感完全是属于朱自清做为一个生命个体的内心体验。概括地说,《荷塘月色》是朱自清的一种潜意识愿望的表现。朱自清以“荷塘月色”的幻梦似的描写,把潜意识中的美人原型和爱欲投射在了荷花的意象上,这就使荷花——《荷塘月色》成为朱白清潜意识愿望的象征。

幻梦:超越现实的“另一个世界”

长期以来,我们阅读《荷塘月色》存在一严重误区,那就是认为《荷塘月色》是一个写实的文本。无数的阐释者都从写实的角度去解释《荷塘月色》的主题意义。我们是被朱自清的表面描写所蒙蔽了,比如怎样在“满月的光里”离开妻子去游荷塘,荷塘景象如荷叶、荷花、荷色及月色的具体描写,然后又回到妻子的身边等等。但实际卜,《荷塘月色》是朱自清的一次幻梦即幻想。这幻梦来源于他的潜意识愿望。他是根据他的潜意识愿望重新幻想了一次月游荷塘。我们不是彻底否认朱自清的月游荷塘实际经验,我们所强调的是来自清《荷塘月色》的幻梦性质。朱白清是以荷塘景象为素材做了一个投射潜意识愿望的梦。朱自清是借荷塘描写,给他潜意识愿望赋形。这种幻想就比写实的描写具有了更深刻更丰富的内容。荣格说:“幻觉是一种真正的原始经验。幻觉不是某种外来的、次要的东西,它不是别的事物的症兆。它是真正的象征,也就是说,是某种有独立存在权利,但尚未完全为人知晓的东西的表达”(u。《荷塘月色》的创作具有一种隐蔽的幻梦性质。由于朱白清月游荷塘描写得很具体,这种幻梦性质就被遮蔽了,也就造成了人们从写实的角度去理解《荷塘月色》的误读现象。

既然《荷塘月色》是一种幻梦性的创造,我们也就只能从幻梦的角度重新阐释它的象征所表现的“尚未完全为人知晓的东西”。

《荷塘月色》的幻梦性特点是朱自清的有意创造:他要借“荷塘月色”之梦,脱离和超越现实,进人一种新的幻境。

首先,作者为他脱离现实进人另一种幻梦境界描绘了一种朦胧的月色。“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是朦胧的月色,使作者与现实世界隔开:“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是随着月亮的升高,原先在马路玩耍的孩子们已经回家,所以“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二是孩子们还在马路上玩耍,但随着月亮的升高, “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也就是说,是月亮,使作者与现实隔开。我倾向于后一种解释。这种解释强调厂月光朦胧的超越现实的幻梦性特点。正是“在这满月的光里”,对荷塘“另一番样子”的期待,才使作者离开了现实进入另一种梦境: “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上了大衫,带上门出去”。作者对妻子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同上面对孩子们的描写一样,是有双重意义的:既是具象的表现,又具有象征的意义,是相对于后面所描绘的梦境的现实的表现,在作品结尾,作者又写到妻子: “这样想着(对江南采莲习俗的联想——笔者注),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是表现作者经历了一番幻梦之后又重新回到现实。这就进一步证明了作者对荷塘月色描写的幻梦性特点。

其次,作者为他进入幻梦情境创造了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静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小路的描写仍然是很具体的,但是,由于有了前面对现实的表现和后面对荷塘的幻梦性象征描绘,这条小路在文本的上下文语境中和读者的阅读里,也就具有了很明确的象征意义:耶条曲折幽静的小路是作者由现实世界进入幻梦世界的必由之路。

第三,作者进入幻梦世界其实就是为了宣泄被压抑的潜意识愿望。作者进入幻梦世界是对现实世界的一次超越、一次脱离、一次反叛。“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是因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想”这是对“白天”即意识的一种脱离和反叛。对“白天”的什么都可以不想,是为了“在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这什么都可以想,是建立在对“白天”的即意识的什么都可以不想的基础上的,而人的思想主要就是由意识和潜意识构成的。因而,对意识的什么都可以不想,就是对潜意识的什么都可以想。是由超我进入本我,是由意识进入潜意识,是由现实的世界进入审美的世界。作者的梦论无可怀疑地证明,作者进入幻梦世界是要表达自己被压抑的潜意识愿望。在《说梦》中,作者一方面对自己“成夜地乱梦颠倒”,“却做不着一个清清楚楚的梦”而深深地遗憾;另一方面,又为“每早将醒未醒之际,残梦依人,腻腻不去”,“欲追回梦中滋味于万一,但照例是想不出,只惘惘然茫茫然似乎怀念着什么而已”,.而深深地遗憾;同时,又肯定地认为:“虽然如此,有一点是知道的,梦中的天地是自由的,任你徜徉,任你翱翔;一睁眼却就给密密的麻绳绑上了,就大大地不同了”9。作者的论梦与弗洛依德的论梦是相同的。在作者看来,梦中的天地之所以是自由的,那就是因为弗洛依德所说的, “梦是被压抑愿望的想象的满足”:白天被社会理性、道德伦理束缚的情感,在夜梦的故事里,得到了代偿性满足和“释放”—正如弗莱听说:“白天正体现了人的文化的一面。夜晚则体现了人的自然的一面”。正因为如此,朱自清才要以“荷塘月色”的描写做一个“好好的梦”.来表达他内心深处的情感。

荷花:潜意识中的美人象征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的一个梦,在这个梦中很好地表达了他在现实意识中被压抑、而在夜梦里也不能彻底表达的潜意识愿望。如果我们这个判断是合理的,那么,荷塘月色这个类似梦的显象的描写就应该被看做是朱自清潜意识愿望的象征。“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是潜意识愿望的投射和满足,而不应该看做是夜游荷塘的实际描写。

作者写荷塘实际是为了写荷花;荷塘月色实际是月色中的荷花。

《荷塘月色》有两个自然段是直接描写荷花的。第一段是写荷花的美;第二段是写月色笼罩中荷花

的朦胧美。

第一段写荷叶、写荷花、写荷花的清香、写荷花的颤动、写荷花的风致。

御叶十是: “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象亭亭舞女的裙”;

荷花是: “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荷花的清香是: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荷花的颤动是:叶子与花被微风吹过, “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

荷叶的风致是: “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但流水的流动却使叶子“更见风致了”。

在《荷塘月色》幻梦中,荷并不是荷花的实在描写,而是情感的象征。苏珊·朗格说,艺术形式“是由情感转化成的可见的或可听的形式。它是运用符号的方式把情感转变成诉诸人的知觉的东西,而不是一种联兆性的东西或是一种诉诸推理能力的东西”③。荷花是朱白清情感的象征,那么,我们首先应该弄清楚的就是荷花在《荷塘月色》中究竟象征着什么呢?

在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中,荷花的象征是非常丰富的,诸如生命起源与生命再生的象征,人性中神性或某些不朽精神的象征,两性完美组合——两性精神结合、和谐、融洽的象征,子孙满堂象征等。荷花还是美如女的象征,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精神的象征,神圣的象征,夫妻美满的象征。《荷塘月色》中的象征是哪一类呢?我们根据什么判断朱自清的荷花象征着什么呢?苏珊·朗格说:“艺术形式与我们的感觉、理智和情感生活所具有的动态形式是同构的形式” “同构”的形式是判断象征内容的标准,它启发我

们做这样的结论:朱自清所描写的荷花的结构形式 与他潜意识中美人的结构形式是“同构”的。

从整体上看,荷叶、荷花、清香、叶子与花的颤动和叶子的风致等等组合在一起是一位美女象征。荷花成了美人的象征。

荷叶像亭亭舞女的裙,荷花象出浴的美人,荷花的清香是美人的歌声,荷叶的颤动是美人的舞

蹈,荷叶的浮动是美人的风致。

这是一位婷婷玉立、风姿绰约、婀娜多姿、轻盈娇美、脉脉含情的美人。

如果这一段是写美人的,那么下一段则给这一段塑造的美人笼罩了一种幻梦似的朦胧美。

首先是写如流水的月光,静静的泻在荷花上,又有薄薄的清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荷花仿佛

在牛乳中流过一样;又像笼罩着轻纱的梦”。月光就有一种幻梦似的朦胧美,而清雾就使这种朦胧更朦胧了。这还不算,又由于有了云,月不能朗照,并且还有树的掩映,就使荷花更具朦胧性了。

作者有意写出这种朦胧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在上面所写到的由于月光的不能朗照和雾的笼罩及树的掩映的基础上,又写了荷塘的四面杨柳的高高低低像烟雾一样和远山的隐隐约约的朦胧。很显然,作者是有意特别地写出荷花被笼罩在一种特别朦胧的意境中的。作者既以荷花意象象征美人,又使这个美人笼罩在这种幻梦的意境之中。

幻梦中的美人意象是《荷塘月色》的最突出特征。

梦中的意象就是梦者的潜意识象征。之所以要创造象征意象,“是为了伪装其隐意而使用这种象征的”u)。梦是通过象征的艺术化方式来满足潜意识愿望的。这种象征就是潜意识的伪装。梦之所以要把潜意识愿望以象征意象加以伪装,是因为即使在梦里,梦者的意识也没有完全对被压抑的潜意识放松警惕,如果被压抑的潜意识(常常是性的)愿望以本来的面目赤裸裸地表现出来,就会被意识所禁止。潜意识和意识斗争的结果是,潜意识以妥协的方式——以象征意象伪装成意识允许的面貌来欺骗意识的稽查,从而使被压抑的愿望得到宣泄和满足。

朱自清的荷花就是朱白清潜意识的伪装。那荷花是一种美人的象征。因而,在朱自清的潜意识中,荷花也就是他美人爱欲的象征。这种象征正是朱自清文章开头所说的: “在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的内容。因为离开了荷花的象征意蕴,在《荷塘月色》中,我们是看不到朱白清到底想了些什么的。

那么,为什么要以荷花象征美人及其爱欲呢?

彩莲:潜意识爱欲的移置

以荷花象征美人,并非《荷塘月色》所独有,它是站在悠远的民间文化传统基础上的。梦和文学中的象征是来源于文化传统的。弗洛伊德说:梦中的“象征作用并不为梦所独有,它是潜意识观念作用的特征。除了梦之外,它也存在于民俗、神话、传说、语言典故、谚语机智、大众笑话等之中”⑧。梦者正是从这些文化传统来获得和运用意象的象征意义的。弗莱比弗洛伊德更明确更彻底地强调了以文化传统即原型去阐释文学象征意义的思想。无论是从精神分析的角度还是从原型批评的角度,要彻底解释荷花的象征意味,都要把荷花放在文化传统中去解释,去找到她的原型意义。

非常耐人寻味的是,朱自清不仅为读者展现了荷花这种象征意象,同时还为读者主动提供了荷花象征的文化传统甚至原型。这就既使朱自清以荷花象征的潜意识愿望得到了进一步表达,又使读者对朱自清的潜意识愿望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这个以荷花象征出的美人由于是幻梦中的美人,因而它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正因如此,作者“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 “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因为在作者看来,在江南的采莲的习俗中,“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作者引述了两首诗来表现他对采莲习俗的理解。

但是,从原型批评的角度看,作者引述的《采莲赋》实际是写少男少女爱情欢 会的。“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采莲不是为了真的采莲,也不止是少女表现自己的美貌和众人去看少女的美貌;采莲实质上是要一种文化仪式,一种野合风俗,一种浪漫游戏。它是出生殖仪式发展而来的。说到底采莲是为了爱情,为了性爱。因而采莲中的少女“尔其纤腰束素,迁廷顾步”; “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裙”,就不仅是表现少女的美,也是表现少女的媚、少女的风流,少女的诱惑、少女的挑逗。少女的美和媚、诱惑和挑逗是为了爱情和性爱的。朱自清所引述的南朝民歌《西洲曲》其中的几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其实质也是隐喻性爱欢会的。只要我们把这几句恢复到原诗的整体文本中去理解,就会看到它的原始意义。诗的上半部分写女子回忆在西洲的欢会,下半部分写女子对情人的无尽思念。

而女子与情人在西洲的欢会是由采莲习俗隐喻出来的,这就说明了采莲习俗的性爱本质。

采莲是一种文化仪式,一种爱情风俗,这在汉乐府民歌《江南》中表现得更彻底。“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匕”。闻一多解释说鱼和莲“是隐语的一种”,隐语“是借另一事物把本来可以说得明白的说的不明白点”; “这里是鱼喻男,莲喻女,说鱼与莲戏,实等于说男与女戏”鱼和莲戏是男与女戏的象征。这是一种恋爱的舞蹈,它是原始繁殖仪式的变形。在原始时代,是由巫来模拟神的神圣婚姻和神圣繁殖的,到后来就由其他事物来替代象征了。人们之所以以鱼来喻男,就是因为鱼有巨大繁殖力;而人们之所以又以莲喻女,就是因为莲的花形似女阴,莲蓬的产籽似女性的生产,莲的形体又如女性的形体的美。因而,以莲喻女在中国形成了一种悠远的文化传统。莲的原始意象即原型是位生殖女神,只是到后来,人们不再强调它的繁殖意义,而只注重它的美的意义,莲也就成了美女的象征。

朱自清对这一文化传统是十分了解的,确切地说,朱自清就是在这一文化传统基础上来写荷花的。用荷(莲)花的原型性象征来阐释《荷塘月色》中的荷是再确切不过了。但是,朱自清还是有意地躲避了一些东西:朱白清尽管以古诗透露出了采莲的远古风俗,但他还是不愿意直接写出这种风俗的根本:这从他对表现采莲风俗诗的选取上就会进一步看出:它只是选取了那些比较隐晦的而没有选取那些明显的比如《江南》等,而对《江南》他是了解的, “田田的叶子”就取自《江南》的“莲叶何田田”。即使对选取的两首诗中的几句,朱自清也作了为他所用的解释,只特别重视的是采莲的少女的美及其“嬉游”——“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的是少年的女子荡着小船唱着艳歌的“风流”和“莲花过人头”的美艳而不是少女和情郎的相爱和欢会,采莲习俗中的最关键最重要的内容——男女的相爱被省略了 为什么要省略采莲习俗的性爱内容呢?我们能据此认为,这是朱自清仅止于对由荷所象征的美女的欣赏,而没有另外的情感欲望吗?

我认为,只强调两首诗其中的几句昕表现的采莲习俗中少女的美而省略了采莲习俗中性爱的中心内容,是朱自清《荷塘月色》创作中“移置”作用的结果。也就是说,作品所表现的重点由一重要的元素移置到另一个不重要的元素之上。弗洛伊德对梦的分析适用于对《荷塘月色》的阐释。弗洛伊德说,梦的显象的元素和隐意的成分在重要性、强度等方面常常予以置换, “移置作用的结果是使梦的内容不再与梦念的核心相似,梦所表现的不过是存在于潜意识之中的梦的愿望的一种伪装。但我们对梦的伪装已经很熟悉。我们把它追溯到心灵中一种精神动因作用于另一种精神动因的稽查作用。移置作用也是梦的伪装能实现的重要方法之一”凹。在引述的一首半诗中,采莲习俗中重点的性爱内容几乎完全移置到了对少女美的表现中去了:少女的美,“脱离了原来的上下文而变成了某种异己的内容”吵。这是为什么呢?在我看来,朱自清本来是想通过古诗来表现远古采莲的文化习俗特别是性爱习俗的,这正是朱自清的潜意识愿望的完整表达——前面以荷象征出美人,紧接着写出对这一美人的爱欲。也就是说朱自清原本是想以采莲的习俗来表现它的爱欲的,但很显然,朱自清知道这不符合意识的要求,由于“内心防御的稽查作用”,就把采莲习俗的重点由性爱移置到了对少女的美的表现。这是潜意识的“转移作用”。“精神分析方法指出,某些着实重要的印象,由于遭受‘阻抗作用’的干扰,不能现身,故只好以替身的形态出现。我们所以记得这些替身,并不是因为它本身的内容有什么重要性,而是因为其内容与另一种受压抑的思想间有着连带的关系”抛,朱自清只选择表现少女的美的意象而省略了采莲习俗中的性爱意象,是一种“遮蔽性记忆”——以显意识意象把潜意识愿望给遮蔽了。但正是这种遮蔽性的“移置”和“转移”,恰恰表现出了来自清的潜意识愿望。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研究,应该把那个脱离上下文的少女“移置”、“转移”回到采莲的整体习俗中去,这样,采莲习俗中的性爱内容就被恢复,而朱白清的潜意识愿望也就不言自明了。

《荷塘月色》的核心就是由这两部分组成的:荷所象征的美人和采莲习俗中的性爱仪式。这两部分内容在文本中是互为作用的,以荷象征的美女是为后面的诗中所透露出来的采莲习俗中的男与女戏服务的;而后面采莲的原始意象即原型的运用,就又使前面的荷的象征意义更加明显。而文章之所以由荷所象征的美女和采莲所隐喻的性爱内容两部分构成,恰恰是由作者美人爱欲潜意识所构成的。

以幻梦的形式投射美人爱欲的潜意识,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一种悠久的传统。这种传统形成了美人幻梦的原型及象征形式。“所谓‘美人幻梦’,指用幻境或梦境表达情思与性爱主题的创作类型。”凹在美人幻梦的原型性创作中,文人们是把现实中受压抑的情感欲望直接投射到幻梦中去,幻想与一个神女相爱。巫山神女“自荐枕席”的“云雨”之爱,无非是梦主满足与补偿被压抑愿望的想象创造。《荷塘月色》是《高唐赋》等美人幻梦原型的变形。在这个意义上, 《荷塘月色》可以看作就是“荷塘赋”,“荷塘赋”对《高唐赋》有三种置换形式:一是“荷塘赋”把《高唐赋》的幻梦形式置换成了月色荷塘的象征性幻梦形式;二是“荷塘赋”把《高唐赋》中的神女置换成了荷花的象征美女的意象;;三是“荷塘赋”把“高唐赋”的性爱欢会置换成了对(以荷象征的)美女的欣赏。这种置换的结果正如叶舒宪先生在分析美人幻梦由“帝王性爱”型向“凡人情恋”型转换时所精辟指出的那样:“最深刻的一点便是性爱主题的象征化或虚幻化”;是“以情换性,从而使性掩藏到象征的背后”。以性换情,象征化表现,使性掩藏到象征的背后,恰恰是对《荷塘月色》这个变形的美人幻梦文本最深刻的阐释。

情结:隐藏在一系列创作中的潜意识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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